她被窗外高山的英姿所震惊,妙风却已然掠了出去,随手扔了一锭黄金给狂喜的车夫,打发其走路,转身便恭谨地为她卷起了厚厚的帘子,欠身道:“请薛谷主下车。”
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
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!”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!
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
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
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。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八年了,而这一段疯狂炽热的岁月,也即将成为过去。的确,他也得为以后打算打算了,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……在这样想着的时候,心里忽然闪过了那个紫衣女子的影子。。
旋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“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!
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!
“呵……不用对我说对不住,”胭脂奴哼了一声,“也亏上一次,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,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,可真是惊世骇俗呀!小姐一听,终于灰了心。”
“那一刻,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,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,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。!
然而,一想到药师谷,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,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,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。
“雪怀……雪怀……你知道吗?今天,有人说起了你。。
霍展白眼色变了变——谁下的手,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?。
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!
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。
“那个火球,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!难道他们一离开,那个车夫就出事了?。
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?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,薛紫夜哭笑不得,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!蠢丫头,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!”。
““是!”侍女们齐齐回答。!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“我的意思不是要债,是你这个死女人得以后给我——”霍展白微怒。。
“来不及多想,知道不能给对方喘息,杀手瞳立刻合身前扑,手里的短剑刺向对方心口。然而只听得“叮”的一声,他的虎口再度被震出了血。。
“叮!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,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,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,飞翩勉强接下,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,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……
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
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,却没有任何神采,充斥了血红色的雾,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!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,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,哑声:“妙水?”。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。
“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高高的南天门上,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。
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!
“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,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,“畜生!”……”
“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。
妙风微微一怔: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,似乎有些眼熟。。
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!
“霍展白……鼎剑阁的七公子吗?”妙火喃喃,望着雪地,“倒真是挺扎手——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,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