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”
话音未落,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,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,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,轰然落下!。
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!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霍展白有些受宠若惊:“那……为什么又肯救我?”。
“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!
他一惊,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!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,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!。
旋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““别理他!”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,脱口怒斥,“我们武功已废,救回去也是——”!
它是极其残忍的毒,会一分分地侵蚀人的脑部,中毒者每日都将丧失一部分的记忆,七日之后,便会成为婴儿一样的白痴。而那之后,痛苦并不会随之终结,剧毒将进一步透过大脑和脊椎侵蚀人的肌体,全身的肌肉将一块块逐步腐烂剥落。!
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,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,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
“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,在黑暗中咬紧了牙,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——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!贪生怕死,忘恩负义,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,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!!
“光。”。
“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!
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,瞬地抬起了头,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?她、她知道?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?!。
“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声音一入耳,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,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,和来人打了个照面,双双失声惊呼。。
“看他的眼睛?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:瞳术!!
他继续持剑凝视,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,鬼魅不可方物。。
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。
“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八年了,而这一段疯狂炽热的岁月,也即将成为过去。的确,他也得为以后打算打算了,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……在这样想着的时候,心里忽然闪过了那个紫衣女子的影子。……
她的头毫无反应地随着他的推动摇晃,手里,还紧紧握着一卷《灵枢》。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
那只手急急地伸出,手指在空气中张开,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,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,妙风脸色变了,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,手往前一送,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:“你们让不让路?”。
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,越来越响,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,心里一片空白,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。
“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然而,手指触摸到的,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!!
“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……”
“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,闪着冰冷的光,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,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,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!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