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，有些担心，“你自己撑得住吗？”

    “这位客官，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，开口招呼。

    妙水哧地一笑，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：“这个啊，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漏跳了几拍，然后立刻心虚地低下头，想知道那个习惯耍弄他的女人是否在装睡——然而她睡得那样安静，脸上还带着未退的酒晕。。

    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！”

    他抱着尸体转身，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，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属下冒犯教王，大逆不道，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，心乱如麻，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，低声道，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，只求教王不要杀她！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

    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，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，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！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

    薛紫夜白了他一眼：“又怎么了？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，有些担忧：“她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！

    她握紧了那颗珠子，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。。

    旋“我要出去！我要出去！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，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。

    “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，眼神亮如妖鬼，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！

    瞳的眼神微微一动，沉默。沉默中，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，将她打倒在地。！

    瞳霍然抬起头来，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！

    “那样的重击，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！

    他，是一名双面间谍？！。

    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
    “医生！”然而不等他说完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，“快说，这里的医生呢？！”。

    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，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！

    就算她肯相信，可事到如今，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，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？所以，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，对彼此，都好。。

    “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……生命是一场负重的奔跑，他和她都已经疲惫不堪，那为什么不停下片刻，就这样对饮一夜？这一场浮生里，一切都是虚妄和不长久的，什么都靠不住，什么都终将会改变，哪怕是生命中曾经最深切的爱恋，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折和消磨。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怎么了？”终于还是忍不住，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，“伤口恶化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，手下意识地收紧：“教王？”！

    “大家上马，继续赶路！”他霍然翻身上马，厉叱，“片刻都不能等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
    “车里，薛紫夜一直有些惴惴地望着妙风。这个人一路上都在握着一支短笛出神，眼睛望着车外皑皑的白雪，一句话也不说——最奇怪的是，他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。。

    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，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，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，没有了朋友，甚至没有了祖国，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，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，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

    好了？好了？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

    他对谁都温和有礼，应对得体，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，他只是笑笑，说：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，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，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，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。

    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。

    “荒原上，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。

    瞳的手缓缓转动，靠近颈部，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。！

    “而他，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，满身是血，提着剑，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，但却还不曾想过，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，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！。

    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，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，声音清浅而空洞。。

    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只在于剿灭魔宫，如果半途和妙风硬碰硬地交手，只怕尚未到昆仑就损失惨重——不如干脆让他离开，也免得多一个阻碍。！

    风更急，雪更大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