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
“妙风?”瞳微微一惊。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““你不记得了吗?十九年前,我和母亲被押解着路过摩迦村寨,在村前的驿站里歇脚。那两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却想凌辱我母亲……”即使是说着这样的往事,薛紫夜的语气也是波澜不惊,“那时候你和雪怀正好在外头玩耍,听到我呼救,冲进来想阻拦他们,却被恶狠狠地毒打——!”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连瞳这样的人,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——!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
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,脸色已然又开始逐渐苍白,身形摇摇欲坠。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,心下忧虑,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。然而此刻大敌环伺,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,怎能稍有大意?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。
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
“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!
“请您爱惜自己,量力而行。”老侍女深深对着她弯下了腰,声音里带着叹息,“您不是神,很多事,做不到也是应该的——请不要像临夏祖师那样。”。
旋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。
“薛紫夜点了点头,将随身药囊打开,摊开一列的药盒——里面红白交错,异香扑鼻。她选定了其中两种:“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,教王可先服下,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。这一盒安息香,是凝神镇痛之药,请用香炉点起。”!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!
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“不对!完全不对!!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。
“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,他只是漠然地回答,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。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!
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,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,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,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,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,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,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。
“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“瞳一直没有说话,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,此刻才惊觉过来,没有多话,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,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,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!
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。
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。
“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……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
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,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,手落在妙风的顶心,轻轻抚摩,“风,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,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,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
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““闭嘴!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,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,飞身扑过去:“徐重华,你无药可治!”。
“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!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……”
“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,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。
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