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记忆，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，反而更好吧？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

    方才妖瞳张开的瞬间，千钧一发之际，她迅疾地出手遮挡，用镜面将对方凝神发出的瞳术反击了回去。。

    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，看着廖青染，口吃道，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？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！”

    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想也不想，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！！

    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，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，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，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，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，达成新的平衡。

    霍展白醒来的时候，日头已然上三竿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！”侍女吃了一惊，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，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。

    她怔在昆仑绝顶的风雪里，忽然间身子微微发抖：“你别发疯了，我想救你啊！可我要怎样，才能治好你呢……雅弥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来不及多想，瞬间提剑插入雪地，迅速划了一个圆。！

    那具尸体，竟然是日圣女乌玛！。

    旋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？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！

    她微微叹了口气，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，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，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！

    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？多少年了，如今，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？

    ““嚓！”尖利的喙再度啄入了伤痕累累的肩，试图用剧痛令垂死的人清醒。！

    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，手指停顿：“明介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让不让？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，“不要逼我！”。

    她握剑坐在玉座上，忽地抿嘴一笑：“妙风使，你存在的意义，不就是保护教王吗？如今教王死了，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
    啊……又要开始被这群女人围观了吗？他心里想着，有些自嘲。！

    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，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，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，两个人乍合又分。。

    “他站住了脚，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
    看来，无论如何，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。

    “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，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，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，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，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！

    “雪怀！”她再也按捺不住，狂喜地奔向那飘着雪的湖面，“等等我！”。

    “呵，不用。”她轻笑，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，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，忽然摊开了手：“给我钥匙。”。

    “谁下的手？”看着外袍下的伤，轻声喃喃，“是谁下的手！这么狠！”……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，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，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？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

    她医称国手，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，那么，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，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，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，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。

    “他身形一转，便在风雪中拔地而起。妙火也是呵呵一笑，手指一搓，一声脆响中巨大的昆仑血蛇箭一样飞出，他翻身掠上蛇背，远去。。

    他展开眉头，长长吐出一口气：“完结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，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，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，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，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，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，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刷！”声音未落，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，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
    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。

    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，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！

    瞬间，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，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，将他吊上了高空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