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
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,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,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,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,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,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,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“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!”
他一惊,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!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,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!。
“胡说!不管你们做过什么,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,都不会不管。”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,仿佛下了一个决心:“明介,不要担心——我有法子。”!
“糟了……”霍展白来不及多说,立刻点足一掠,从冬之馆里奔出。
是吗……他很快就好了?可是,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?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?
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,眼看妙风倒地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“那是鹄,他七年来的看守人。!
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。
旋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。
“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,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!
真是活该啊!!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
“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!
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那年,十岁的太子死了。替他看病的祖父被当场廷杖至死,抄家灭门。男丁斩首,女眷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。”薛紫夜喃喃道,眼神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,“真可笑啊……宫廷阴谋,却对外号称太医用药有误。伴君如伴虎,百年荣宠,一朝断送。”。
七星海棠,是没有解药的。!
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。
““很可怕吧?”教王背对着她,低低笑了一声,“知道吗?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。
她说得轻慢,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,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。。
“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!
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,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,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,微微睁开了眼睛,望着黑暗中的房顶。。
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,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,逐渐隐没。。
“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。
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……
瞳?他要做什么?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
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,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,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,微微睁开了眼睛,望着黑暗中的房顶。。
冷月挂在头顶,映照着满谷的白雪,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。。
“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。
“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。
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!
“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……”
“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。
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,浑若无事。。
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!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