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
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,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,牛角琢成,装饰着银色的雕花,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
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。
薛紫夜隐隐担心,却只道: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
“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!”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!
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。
“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,慈祥有如圣者,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,本座清理门户,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!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旋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是小夜姐姐回来了!在听到牢狱的铁门再度打开的刹那,铁笼里的人露出了狂喜的表情。!
“呵呵呵……我的瞳,你回来了吗?”半晌,大殿里爆发出了洪亮的笑声,震动九霄,“快进来!”
“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!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。
“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。
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,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。
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,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!
一颗血色的珠子,放入了他的掌心,带着某种逼人而来的灵气,几乎让飞雪都凝结。。
“冷?她忽然愣住了——是啊,原来下雪了吗?可昨夜的梦里,为什么一直是那样的温暖?。
“咯咯……看哪,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,笑意盈盈,“教王,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。
“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!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“嘿嘿……想你了嘛。”他低声下气地赔笑脸,知道自己目下还是一条砧板上的鱼,“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啦?不是说再给我做一次针灸吗?你要再不来——”。
“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……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
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
“追风,白兔,蹑景,晨凫,胭脂,出来吧,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,缓缓开口,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,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,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,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,一起联手上吧!”。
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。
“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,她已走到榻前,拈起了金针,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:“我替你解开血封。”。
“西去的鼎剑阁七剑,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。。
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,轻声耳语:“明介……明介,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,就放你走。”!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……”
““明力?”瞳忽然明白过来,脱口惊呼,“是你!”。
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。
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!
怎么……怎么会有这样的妖术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