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: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,瞳,你何必追?”
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
脑部的剧痛再度扩散,黑暗在一瞬间将他的思维笼罩。。
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。
“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!”
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。
——难道,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?他、他果然还活着吗!!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
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“不赶紧去药师谷,只怕就会支持不住了。!
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,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。
旋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。
“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!
长明灯还吊在阁顶上静静燃烧,阁中内室呈八角形,书柜沿着墙一直砌到了顶,按照病名、病因、病机、治则、方名、用药、医案、医论分为八类。每一类都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位置,从羊皮卷到贝叶书,从竹简到帛文,应有尽有。!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
“那一瞬间,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。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。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,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。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,露出白森森的牙齿,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。!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。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那是善蜜王姐?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,怎么会是善蜜王姐!!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“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。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!
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,轻声耳语:“明介……明介,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,就放你走。”。
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,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,更不可大意。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……
“胡说!你这个色鬼!根本不是好人!”薛紫夜冲出来,恶狠狠指着他的鼻子,吩咐左右侍女,“这里可没你的柳花魁!给我把他关起来,弄好了药就把他踢出谷去!”
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
一道雷霆落到了剑网里,在瞬间就交换了十几招,长剑相击。发出了连绵不绝的“叮叮”之声。妙风辗转于剑光里,以一人之力对抗中原七位剑术精英,却没有丝毫畏惧。他的剑只是普通的青钢剑,但剑上注满了纯厚和煦的内力,凌厉得足以和任何名剑对抗。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。
“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,卸去了心头的重担,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。。
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!
“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……”
“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!
他……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,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