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。”雪地上的人发出了短促的低呼,身体忽然间委顿,再也无声。
薛紫夜一打开铁门,雪光照入,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。
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。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!”
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。
——那么说来,如今那个霍展白,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?!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,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。
““否则,你会发疯。不是吗?”!
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,免得心怀内疚。。
旋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。
“永不相逢!!
“阁主有令,要你我七人三日内会聚鼎剑阁,前往昆仑!”夏浅羽重复了一遍指令。!
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
““是。”宁婆婆颔首听命,转头而下。!
——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,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。她是个聪明女人,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。而后来,她也慢慢知道: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,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。。
“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!
那……是教王的手巾?!瞳的手瞬间握紧,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,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——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、喷射状的血迹,夹杂着内脏的碎片,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。。
“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
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。
“黑夜里,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,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,闪烁如星。!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“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,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。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,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,正剧烈地喘息,看着一地的残骸。。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……
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
她的手忽然用力,揪住了他的头发,恶狠狠道:“既然不信任我,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!”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软轿停下的时候,她掀开帘子,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。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,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,令人过目难忘。。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暮色里,寒气浮动,云层灰白,隐隐有欲雪的迹象。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,抖开却是一袭大氅,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:“就算是神医,也要小心着凉。”!
“一个苍老的妇人拿着云帚,在阶下打扫,忽地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……”
“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,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,仿佛想说什么,然而尚未开口,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。
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,轻声道。!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