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二十多年后,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,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。
“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!”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不过,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……毕竟那一夜,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,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。!
“可你的孩子呢?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,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?他刚死了你知道吗?”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
妙风微笑着放下手,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,他躬身致意:“谷主医术绝伦,但与内功相比,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——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?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。
“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!
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。
旋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!虽然手中无剑,可霍展白每一出手,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,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!这个人的剑术,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?。
“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!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……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?!
妙水凝视着她,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: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?”
“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!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。
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。
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!
薛紫夜手里拈着一根尖利的银针,眼神冷定,如逆转生死的神。。
“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。
他循着血迹追出,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,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,他登时惊觉,瞬间转身,身剑合一扑向马上!。
“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!
然后,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,毫不犹豫地回过手,“嚓嚓”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!。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“此念一生,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。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,身形转守为攻,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,断然反击。徐重华始料不及,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。。
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,墨魂剑下垂指地,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。……
薛紫夜站起身,往金狻猊的香炉里添了一把醍醐香,侧头看了一眼睡去的人。
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,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“钉”在那里,无法挪开。
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黑暗如铁的裹尸布一般将他层层裹住。。
“出了大事。”教徒低下头去,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,“日圣女……和瞳公子叛变!”!
“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,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……”
“她说想救他——可是,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,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。。
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,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。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,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——她的眼神忽然一变:那只手的指甲,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!。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!
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,“八年来,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