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握紧沥血剑,声音冷涩: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,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,好让这边时间充裕,从容下手。”
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“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,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,手腕一翻,抵住腹部。!”
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?”擦干净了剑,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,对着霍展白冷笑,“答应我一个条件,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。
然后,他就看到那双已经“死亡”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。!
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“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!
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旋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。
“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!
“瞳公子。”然而,从殿里出来接他的,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,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教王正在小憩,请稍等。”!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
“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!
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。
“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。
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。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“霍展白犹自迟疑,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,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?。
瞳在风里侧过头,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,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。
“妙水及时站住了脚,气息甫平,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——上一跃的距离,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,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,如今带着薛紫夜,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。!
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。
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,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。
“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……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
瞳摇了摇头,然而心里却有些诧异于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。
“追风,白兔,蹑景,晨凫,胭脂,出来吧,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,缓缓开口,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,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,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,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,一起联手上吧!”。
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。
“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,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,声音低沉,“只要他没回来,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,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。
“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!
““你要替她死?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,剧烈地咳嗽,“风,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?你……喀喀,真是我的好弟子啊!”……”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然而,曾经有过的温暖,何时才能重现?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