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
脚下又在震动,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,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、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——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,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。多少荣华锦绣,终归尘土。
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他在一个转身后轻轻落回了榻上,对着她微微躬身致意,伸过了剑尖:剑身上,整整齐齐排列着十二朵盛开的梅花,清香袭人。!”
他开始喃喃念一个陌生的名字——那是他唯一可以指望的拯救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琉璃色的眼睛发出了妖异的光,一瞬间照亮了她的眼眸。那个人似乎将所有残余的力量都凝聚到了一双眼睛里,看定了她,苍白的嘴唇翕动着,吐出了两个字:“救……我……”
“你终于想起来了?”她冷冷笑了起来,重新握紧了沥血剑,“托你的福,我家人都死绝了,我却孤身逃了出来,流落异乡为奴。十五岁时,运气好,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。”
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“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,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,妙风才惊觉,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,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——尝试着一挥,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,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“咔啦咔啦”地切掉了一截!!
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
旋得了那一瞬间的空当,薛紫夜已然长身站起,将药囊抓起,狠狠击向了教王,厉叱:“恶贼!这一击,是为了十二年前为你所杀的摩迦一族!”。
“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!
“听着,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!否则……否则我……会让你慢慢地死。”!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
“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!!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。
“他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漏跳了几拍,然后立刻心虚地低下头,想知道那个习惯耍弄他的女人是否在装睡——然而她睡得那样安静,脸上还带着未退的酒晕。。
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,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,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,发出欢喜的叹息:“光。”。
那一瞬间,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,心里蓦然一冷——!
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“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。
薛紫夜望着他,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。
““谢谢你。”他说,低头望着她笑了笑,“等沫儿好了,我请你来临安玩,也让他认识一下救命恩人。”!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。
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。
“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“你,想出去吗?”……
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
一夜的急奔后,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,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——他知道,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,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,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。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“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,被幽禁,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。
““呵,我开玩笑的,”不等他回答,薛紫夜又笑了,松开了帘子,回头,“送出去的东西,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。
““老五?!”。
薛紫夜还活着。!
“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……”
“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。
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!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