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
“我无法解七星海棠的毒,却绝不想让明介像狗一样被锁着到死——你给我钥匙,我就会替你去杀了那老东西。”薛紫夜却是脸不改色,“就在明天。”
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,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,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: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。
他叫了一声,却不见她回应,心下更慌,连忙过去将她扶起。。
“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!”
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。
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,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,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!!
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
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“八年来,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,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,拯救他;那么这最后的一夜,就让他来陪伴她吧!!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。
旋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。
“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!
他的眼里,不再只有纯粹、坚定的杀戮信念。!
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,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
“然而他却站着没动:“属下斗胆,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,过目点数。”!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。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两条人影风一样地穿行在皑皑白雪之中,隐约听得到金铁交击之声。远远看去,竟似不分上下。教王一直低着头,没有去与对手视线接触,而只是望着瞳肩部以下部分,从他举手投足来判断招式走向。。
他没有把话说完,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,直指门外,眼神冷酷。!
然而,此刻他脸上,却忽然失了笑容。。
“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。
脚下又在震动,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,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、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——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,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。多少荣华锦绣,终归尘土。。
“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!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。
“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。
“谷主,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,低低道。……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
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,宁静而温和,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—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,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,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。
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,闪着冰冷的光,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,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,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。
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,“八年来,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?”。
“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。
“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!
“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……”
“那里,一道深深的拖爬痕迹从林中一路蜿蜒,依稀的血迹。显然,这个人是从冷杉林里跟着霍展白爬到了这里,终于力竭。。
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。
他霍然抬起了眼睛,望定了她。!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