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,他怔怔想了半晌,忽然觉得心惊,霍然站起。
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
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。
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!”
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,落满他的肩头。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,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。他站在门口,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,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:如果……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,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?!
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,可剑由心生、吞吐纵横,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。转眼过了百招,他觑了一个空当,右手电光一样点出,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。
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
雅弥转过了脸,不想看对方的眼睛,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!
他叫了一声,却不见她回应,心下更慌,连忙过去将她扶起。。
旋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霍展白一得手,心念电转之间,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!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,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,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。!
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,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,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,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,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,达成新的平衡。
“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!
瞳的眼眸沉了沉,闪过凌厉的杀意。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!
“没想到,你也是为了那颗万年龙血赤寒珠而来……我还以为七公子连鼎剑阁主都不想当,必是超然物外之人。”杀手吃力地站了起来,望着被定在雪地上的霍展白,忽地冷笑,“只可惜,对此我也是志在必得。”。
“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,叹了口气,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。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。
“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!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“七星海棠!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。
“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。
离开药师谷十日,进入克孜勒荒原。……
你在天上的灵魂,会保佑我们吧?
一切灰飞烟灭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,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。
““兮律律——”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,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。。
“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。
那个秘密蛰伏在他心里,八年来无数次蠢蠢欲动——但事关天下武林,即便是酒酣耳热之际,他也牢牢克制住了自己。!
““风行,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,细细叮咛,“此去时间不定,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,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,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,语气忽然一转: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!”……”
“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。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!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