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
群山在缓缓后退,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。
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。
屏风后,秋水音刚吃了药,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,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,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,有些痴痴呆呆,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,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。
“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,嘴角紧抿,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,再无一丝犹豫。是的,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——事到如今,若要成大事,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,都是留不得了!!”
八年来,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,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。。
“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,我格杀了所有同伴,才活了下来。”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,面无表情,“十几年了,我没有过去,没有亲友,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—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,活了下来。”!
得了那一瞬间的空当,薛紫夜已然长身站起,将药囊抓起,狠狠击向了教王,厉叱:“恶贼!这一击,是为了十二年前为你所杀的摩迦一族!”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“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,这些金条,又何止百万白银?!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旋“七弟!有情况!”出神时,耳边忽然传来夏浅羽的低呼,一行人齐齐勒马。。
“薛紫夜望着他。!
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——在说出“我很想念她”那句话时,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,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,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。!
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
“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!
——这些事,他怎生知道?。
“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。
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。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!
教王眼里浮出冷笑:“难道,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?”。
“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薛紫夜望着他,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。原来……即便是医称国手,对于有些病症,她始终无能为力——比如沫儿,再比如眼前这个人。。
“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,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!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。
“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,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,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。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,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——是的,多年前,他就见到过她!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……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“她叹了口气:是该叫醒他了。。
“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“不过,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,眼神严肃,“事情不大对。”!
“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……”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瞳眼神渐渐凝聚:“你为什么不看我?”。
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,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!
薛紫夜沉吟片刻,点头:“也罢。再辅以龟龄集,即可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