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，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，三日不起。

    “再说一遍看看？”薛紫夜摸着刚拔出的一把银针，冷笑。。

    "不用管我。"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，再度焦急开口，“你带不了两个人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，重新闭上了眼睛，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！”

    “那么，”她纳闷地看着他，“你为什么不笑了？”。

    二雪？第一夜！

    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，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，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，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，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

    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！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，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，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，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开始渗出。！

    “也是！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，捶了一拳，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，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，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！”。

    旋夏日漫长，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，再回来伴你长眠。。

    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！

    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！

    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，执著而不顾一切；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，所有的一切，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，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，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

    “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！

    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力？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，脱口低呼出来——瞳？妙风说，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？！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，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。

    奇怪的是，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，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！

    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

    “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
    三个月后，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，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
    “他忽然呼号出声，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，猛烈地摇晃着。！

    宫里已然天翻地覆，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，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。。

    他转身，伸掌，轻击身后的冷杉。。

    “除此之外，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，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，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，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同一瞬间，他已经冲到了离瞳只有一尺的距离，手里的暗器飞出——然而六枚暗器竟然无一击向瞳本身，而是在空气中以诡异的角度相互撞击，凭空忽然爆出了一团紫色的烟雾，当头笼罩下来！……

    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，竟毫无觉察。

    是，是谁的声音？

    看来，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，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
    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，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，另一只手探了出来，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，微微在空气里痉挛，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“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，与此同时，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！。

    “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，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
    ——然而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，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，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，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？！

    “雅弥点了点头，微笑道：“这世上的事，谁能想得到呢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，点了点头，“等我片刻，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，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！

    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，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