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,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!”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。
“兮律律——”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,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。!
“绿儿,小橙,蓝蓝,”她站起身,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,“抬他入谷。”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长桥在剧烈的震动中碎裂成数截,掉落在万仞深的冰川里。那个蓝衣女子被阻隔在桥的另一段,中间隔着十丈远的深沟。她停下来喘息。凝望着那一道深渊。以她的修为,孤身在十丈的距离尚自有把握飞渡,然而如果带上身边的两个人的话?。
““族长,你不能再心软了,妖瞳出世,会祸害全族!”无数声音提议,群情汹涌,“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,得挖了他的眼睛,绝了祸害!”!
轰然一声,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,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。
旋电光火石的瞬间,妙风反掌一按马头,箭一样掠出,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!。
“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!
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!
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
“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!
空荡荡的十二阙里,只留下妙空一个人。。
“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否则……沫儿的病,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。
“八弟,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,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!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“薛谷主放心,瞳没死——不仅没死,还恢复了记忆。”妙水的眼神扫过一行两人,柔媚地笑着,将手中的短笛插入了腰带,“还请妙风使带贵客尽快前往大光明殿吧,教王等着呢。妾身受命暂时接掌修罗场,得去那边照看了。”。
顿了一顿,女子重新娇滴滴地笑了起来,用媚到入骨的语气轻声附耳低语:。
““薛谷主?”他再一次低声唤,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,已然没有生的气息。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,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,身子微微颤抖。再不出手,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……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,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,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!!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,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,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,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:“为了这一天,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,受了多少折磨!什么双修,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,去死吧!”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……
看着他转身离去,薛紫夜忽然间惴惴地开口:“明介?”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。
“她知道谷主向来在钱财方面很是看重,如今金山堆在面前,不由得怦然心动,侧头过去看着谷主的反应。。
“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。
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,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,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,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,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,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,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,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?”!
“妙风站在雪地里,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,软硬不吃,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!他受命前来,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,也做了充足准备,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,都碰了钉子。……”
“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。
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,淡淡道,“霍公子,我已尽力,也该告辞了。”。
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,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!
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?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