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，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

    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

    “你的手，也要包扎一下了。”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，有些怜悯。。

    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，染出大朵的红花。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！”

    他苦笑着，刚想开口说什么，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，重新沉默。。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！

    “回来了？”她在榻边坐下，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

    “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，不慎走火入魔，”妙风一直弯着腰，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，声音清清楚楚传来，直抵耳际，“经过连日调理，尚不见起色——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，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。”

    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，踉跄着退入了玉座，靠着喘息，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，“你们好！二十几年了，我那样养你教你，到了最后，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？”。

    然后，他就看到那双已经“死亡”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啊，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，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，“可真急啊！

    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，眼里却没有恐惧，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：看着她说话的样子，看着她笑的样子，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，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。

    旋沐春风？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！。

    “荒原上，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！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那个人抬起头，看着她微笑，伸出满是血的手来，断断续续道，“薛谷主……你、你……已经穿过了石阵……也就是说，答应出诊了？”！

    值得吗——她一直很想问这人一句，然而，总是被他惫懒的调侃打岔，无法出口。那样聪明的人，或许他自己心里，一开始就已经知道。

    “她侧头望向霍展白：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？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？”！

    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，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只听得好笑：“见鬼，瞳，听你说这样的话，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。

    八年了，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，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，执手相望，却终至无言。。

    “咦，在这里！”绿儿道，弯腰扶起那个人，一看雪下之人的情状先吃了一惊：跟随谷主看诊多年，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样多、这样深的伤！！

    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，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，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，双手沾了药膏，迅速抹着。。

    她平静地说着，声音却逐渐迟缓：“所以说，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，世上的医生，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，叹了口气，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！

    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，低下头去。。

    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，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，另一只手探了出来，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，微微在空气里痉挛，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一怔，笑：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今天他的伤太多了。就算八只手，只怕也来不及吧？……

    “想去看看他吗？那么，跟我来。”妙水笑着起身，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，“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，微微咳嗽，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一只手却忽然从旁伸过来，一把拦腰将她抱起，平稳地落到了岸边，另一只手依然拿着伞，挡在她身前，低声道，“回去吧，太冷了，天都要亮了。”。

    周行之也是硬气，居然毫无惧色：“不要让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说了，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，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。

    ““可是……”绿儿实在是不放心小姐一个人留在这条毒蛇旁边。。

    她轻轻移动手指，妙风没有出声，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！

    “他默然点头，缓缓开口：“以后，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，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，摔落雪地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，心下却不禁忧虑——“沐春风”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，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？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，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，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，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？。

    廖青染嘴角一扬，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，露出小儿女情状：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，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！

    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？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