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
“你们谷主呢?”霍展白却没有移开剑,急问。
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?。
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。
“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!”
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,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,紧紧地握在了手心。。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!
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
“哟,醒了呀?”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大大的笑脸,凑近,“快吃药吧!”
墙上金质的西洋自鸣钟敲了六下,有侍女准时捧着金盆入内,请她盥洗梳妆。。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““紫夜,”他望着她,决定不再绕圈子,“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,请务必告诉我。”!
“嗯?”薛紫夜支起下巴看着他,眼色变了变,忽地眯起了眼睛笑,“好吧,那你赶快多多挣钱,还了这六十万的诊金。我谷里有一群人等米下锅呢!”。
旋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。
“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!
她还在微弱地呼吸,神志清醒无比,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,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: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,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?她竟救了他!!
“哦……来来来,再划!”
“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!
然而,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!。
“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。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!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“哦。”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湖面,似是无意,“怎么掉进去的?”。
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,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:黄金八宝树,翡翠碧玉泉,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、醇香的奶、芬芳的蜜,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,在泉水树林之间,无数珍奇鸟儿歌唱,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。泉边、林间、迷楼里,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,向每一个来客微笑,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。。
“霍展白忍不住蹙起了眉,单膝跪在雪地上,不死心地俯身再一次翻查。!
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。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“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。
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,仿佛回忆着什么,泛出了微微的紫。……
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,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,“畜生!”
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
她笑了笑,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:“不等穿过那片雪原,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。”。
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,心下却不禁忧虑——“沐春风”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,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?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,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,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,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?。
“呵……不过七日之后,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,逐步侵蚀人的神志,到时候你这个神医,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——。
“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。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!
““哎呀!”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,抬手挡住了眼睛。……”
“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“不过,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,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,叹了口气,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,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。
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小孔后的那双眼睛——好多年没见,小夜也应该长大了吧?可是他却看不见。他已经快记不得她的样子,因为七年来,他只能从小洞里看到她的那双眼睛:明亮的,温暖的,关切的——!
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……生命是一场负重的奔跑,他和她都已经疲惫不堪,那为什么不停下片刻,就这样对饮一夜?这一场浮生里,一切都是虚妄和不长久的,什么都靠不住,什么都终将会改变,哪怕是生命中曾经最深切的爱恋,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折和消磨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