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
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
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,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,声音低诡,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。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”
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。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!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
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““很可怕吧?”教王背对着她,低低笑了一声,“知道吗?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!
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旋霍展白没有回答,只是冷定地望着他——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,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,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。。
““妙水!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瞳咬紧了牙,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,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,“为什么让她来这里?为什么让她来这里!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!你到底要做什么!”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
“剑插入雪地,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,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,迅速扩了开去,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!!
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,忽地笑了起来。。
“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。
你,从哪里来?。
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,冷冷道,立刻想把门关上,“佛堂已毁,诸神皆灭,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!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“她这样的人,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。。
“怕了吧?”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动作,她笑得越发开心。。
“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,面色狰狞如鬼。!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“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。
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……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
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
“你叫她姐姐是吗?我让你回来,你却还想追她—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。
“因为……那时候徐重华他也想入主鼎剑阁啊……秋水来求我,我就……”。
““薛谷主!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,忽转严肃,隐隐透出杀气。。
“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,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,忽然转过眼来看他,“是不是,瞳?”。
“谷主!”忽然间,外面一阵慌乱,她听到了绿儿大呼小叫地跑进来,一路摇手。!
“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,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……”
“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,穿着一身白衣,嘴角沁出了血丝,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,缓缓对他伸出双手——十指上,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。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,发现大半年没见,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。。
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!
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,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,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——那是一道剑伤,挑断了虎口经脉,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,再也无法握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