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
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微微一躬身,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。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。
“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!”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!
“光。”
“禀谷主,”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,“霜红她还没回来。”
他一惊,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!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,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!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“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,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!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旋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,然而,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,淡淡地回答了一句: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。
“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!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!
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
“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!
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。
“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。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!
然而,在睁开眼的瞬间,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,触着失明的眼球。。
““我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。”披麻戴孝的少妇搂着孩子,一字字控诉,“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!”。
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。
“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!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。
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。
“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。
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,这次计划成功后,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,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……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
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。
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。
“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“三日之间,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,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,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。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,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,在雁门关换了马。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,朝着昆仑疾奔。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
““阁主有令,要你我七人三日内会聚鼎剑阁,前往昆仑!”夏浅羽重复了一遍指令。……”
“他盯着咫尺上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,勃然大怒。。
“呵,我开玩笑的,”不等他回答,薛紫夜又笑了,松开了帘子,回头,“送出去的东西,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。
“他在替她续气疗伤!快动手!”终于看出了他们之间其实是在拖延时间,八骏里的追风发出低低一声冷笑,那五个影子忽然凭空消失了,风雪里只有漫天的杀气逼了过来!!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