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，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，倒是愣住了，半晌嗤然冷笑，“原来，你真是个疯子！”

    是要挟，还是交换？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，出生入死，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……不……啊！啊啊啊啊……”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，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，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——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，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！！”

    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，身体还是被催眠一般无法动弹，有股强大的念力压制住了他。在那样阴冷黑暗的眼光之下，连神志都被逐步吞噬，霍展白的眼神渐渐涣散开来。。

    “秋水……秋水……”他急切地想说什么，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。！

    “嘿嘿，看来，你伤得比我要重啊，”飞翩忽然冷笑起来，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，讽刺道，“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？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！现在不续气，她就死定了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中了邪，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，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：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？你说什么？！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？！”

    “薛谷主！”他霍然一震，手掌一按地面，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，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，落到了大殿的死角，反手将她护住。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，发出了恐惧的惊呼：“小心！小心啊——”。

    庭前梅花如雪，初春的风依然料峭。。

    “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，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，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，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！

    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，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

    旋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
    “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！

    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，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，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，渺小如蝼蚁。！

    不同于冬之馆和秋之苑，在湖的另一边，风却是和煦的。

    “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？！

    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，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，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，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，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？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？”。

    纤细的腰身一扭，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，娇笑：“如今，这里归我了！”。

    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！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趴在案上睡的人动了动，嘀咕了一句，将身子蜷起。。

    “而这次只是一照面，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——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，看来是难以隐瞒了。。

    他紧抿着唇，没有回答，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
    “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！

    怎么可以？怎么可以忘记呢？。

    “哦？处理完了？”血色的小蛇不停地往那一块石下汇聚，宛如汇成血海，而石上坐着的赤发大汉却只是玩弄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，呵呵而笑，“你把那个谷主杀了啊？真是可惜，听说她不仅医术好，还是个漂亮女人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，震惊而恐惧。。

    我要怎样，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……

    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

    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，此刻中了剧毒，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，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，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感觉一沾到床，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，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，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：“对不住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一边说一边抬头，忽然吃了一惊：“小霍！你怎么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！

    “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点点头，闭上了眼睛：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
    那样的刺痛，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，伸出双臂接过，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，久无人居住，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，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！

    两者之间，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