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话。一觉睡醒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，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，喃喃说着，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，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

    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

    他颓然放下了剑，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，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
    “小怪物，吃饭！”外头那个人哑着嗓子喝了一声，十二分的嫌恶。。

    “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瞳！”！”

    ——终于是被折断了啊……这把无想无念之剑！。

    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，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，似乎心里有气：“喏，吃了就给我走吧——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？说来就来，说走就走，没钱没势，无情无义，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！真是鬼迷心窍。”！

    他凝望着墓碑，轻声低语：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

    沐春风？她识得厉害，立刻提起了全身的功力竭力反击，双剑交叠面前，阻挡那汹涌而来的温暖气流——雪花轰然纷飞。一掌过后，双方各自退了一步，剧烈地喘息。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，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，扔回给了绿儿，回顾妙风，声音忽然低了一低，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！

    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？妙风失惊，八骏，居然全到了？。

    旋她拉过缰绳，交到霍展白手里：“去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刚才她们只看到那个人拉着小橙站到了谷主对面，然而说不了几句那人就开始全身发抖，最后忽然大叫一声跌倒在冰上，抱着头滚来滚去，仿佛脑子里有刀在搅动。！

    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，不敢分解一句。！

    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

    “肺在燃烧，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灼烤般刺痛，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起来，一片片旋转的雪花仿佛都成了活物，展开翅膀在空中飞舞，其间浮动着数不清的幻象。！

    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，她开口欲言。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
    “不要紧。”薛紫夜淡淡道，“你们先下去，我给他治病。”。

    老人的声音非常奇怪，听似祥和宁静，但气息里却带了三分急促。医家望闻问切功夫极深，薛紫夜一听便明白这个玉座上的王者此刻已然是怎样的虚弱——然而即便如此，这个人身上却依旧带着极大的压迫力，只是一眼看过来，便让她在一瞬间站住了脚步！！

    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，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
    “在他苦痛地抱头大叫时，她握住他肩膀的手是冰冷而颤抖的；。

    “喀喀，喀喀！”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，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。。

    “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，“去药房，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！

    那一瞬，妙水霍然转身，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：“一起走！”。

    追电被斩断右臂，刺穿了胸口；铜爵死得干脆，咽喉只留一线血红；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，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，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。

    “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，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，无所顾忌地哭，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，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，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；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，等良人的归来；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，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，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。

    “小心，沐春风心法！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，失声提醒。……

    虽然他的伤已经开始好转，也不至于这样把他搁置一旁吧？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，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，到底还是陪了去。

    霍展白定定看着他，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，那一瞬间什么正邪，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，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，仰起头来――。

    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
    “天色微蓝的时候，她的脸色已然极差，他终于看不下去，想将她拉起。。

    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！

    “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明介走了，霍展白也走了。。

    手帕上墨迹班驳，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
    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，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，“辛苦你了。”！

    是的，那是一个飘着雪的地方，还有终年黑暗的屋子。他是从那里来的……不，不，他不是从那里来的——他只是用尽了全力想从那里逃出来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