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,然而走出来的,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——昨日下午,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,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,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。
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,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,“啪!”极轻的一声响,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“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!”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。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!
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
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
不然的话,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?。
长安的国手薛家,是传承了数百年的杏林名门,居于帝都,向来为皇室的御用医生,族里的当家人世代官居太医院首席。然而和鼎剑阁中的墨家不同,薛家自视甚高,一贯很少和江湖人士来往,唯一的先例,只听说百年前薛家一名女子曾替听雪楼主诊过病。。
“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!
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,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,微微躬身。。
旋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“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!
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!
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
“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想撑起身追上去,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,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。!
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。
“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他点了点头:“高勒呢?”。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!
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
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认识了那么久,他们几乎成了彼此最熟悉的人。这个孤独的女子有着诸多的秘密,却一直绝口不提。但是毕竟有一些事情,瞒不过他这个老江湖的眼睛:比如说,他曾不止一次地看见过她伏在那个冰封的湖面上喃喃说话,而湖底下,封着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。。
“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!
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。
走下台阶后,冷汗湿透了重衣,外面冷风吹来,周身刺痛。。
“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。
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……
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,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,分取他们两人!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,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,来不及回手相救,急速将身子一侧,堪堪用肩膀挡住。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
“不可能!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,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,“你看,龙血珠已经不在了!药应该炼出来了!”。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“它是极其残忍的毒,会一分分地侵蚀人的脑部,中毒者每日都将丧失一部分的记忆,七日之后,便会成为婴儿一样的白痴。而那之后,痛苦并不会随之终结,剧毒将进一步透过大脑和脊椎侵蚀人的肌体,全身的肌肉将一块块逐步腐烂剥落。。
在黑暗里坐下,和黑暗融为一体。!
“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……”
“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!
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