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

    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，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，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，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？。

    不知多久，她先回复了神志，第一个反应便是扑到他的身侧，探了探他的脑后——那里，第二枚金针已经被这一轮激烈的情绪波动逼了出来，针的末尾脱离了灵台穴，有细细的血。

    “——不日北归，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。

    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！

    她握着银针，俯视着那张苦痛中沉睡的脸，眼里忽然间露出了雪亮的光。

    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，浑若无事。

    她看着信，忽然顿住了，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。

    一瞬间，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，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一睁眼，就看到了妙风。！

    “这是朱果玉露丹，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，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。

    旋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，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！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！

    “不可能！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，忽地大叫，“不可能！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，才……”！

    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，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，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！

    “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？！！

    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，他转了一圈，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，正在迟疑，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，发出一声叫。他循着声音望过去，忽然便是一震！。

    “——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：瞳执掌修罗场多年，培养了一批心腹，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，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？。

    霍展白手指一紧，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，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，终于低声开口：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？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迟疑了一下，最终决定说实话：“不大好，越发怕冷了。”！

    谷口的风非常大，吹得巨石乱滚。。

    “维持了一个时辰，天罗阵终于告破，破阵的刹那，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。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，妙风瞬间掠去，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站起身，往金狻猊的香炉里添了一把醍醐香，侧头看了一眼睡去的人。。

    “他躺在床上，微微怔了一下：“恭喜。”！

    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，背上毛根根耸立，发出低低的呜声。。

    “今日有客了吗？”他顿住了脚。。

    ““今日有客了吗？”他顿住了脚。。

    那些血痕，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——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，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，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。一连几日下来，府里的几个丫头，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，没人再敢上前服侍。……

    然而，随她猝然地离去，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

    “呵，我开玩笑的，”不等他回答，薛紫夜又笑了，松开了帘子，回头，“送出去的东西，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

    “住手！”在出剑的瞬间，他听到对方大叫，“是我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，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
    “心里放不下执念是真，但他也并不是什么圣贤人物，可以十几年来不近女色。快三十的男人，孤身未娶，身边有一帮狐朋狗友，平日出入一些秦楼楚馆消磨时间也是正常的——他们八大名剑哪个不自命风流呢？何况柳花魁那么善解人意，偶尔过去说说话也是舒服的。。

    “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，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

    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：“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“走下台阶后，冷汗湿透了重衣，外面冷风吹来，周身刺痛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小夜姐姐？”回忆忽然和眼前重合了，他抓住了面前人的手，忽然间觉得疲倦和困乏，喃喃道，“都是假的……都是假的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那些混账大人说你的眼睛会杀人，可为什么我看了就没事？”那双眼睛含着泪，盈盈欲泣，“你是为了我被关进来的——我和雪怀说过了，如果、如果他们真挖了你的眼睛，我们就一人挖一只给你！”。

    往日的一切本来都已经远去了，除了湖水下冰封的人，没有留下丝毫痕迹。此刻乍然一见到这样的眼睛，仿佛是昔日的一切又回来了——还有幸存者！那么说来，就还有可能知道当年那一夜的真相，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手将她的一族残酷地推向了死亡！！

    是，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原来，这坛醇酒，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