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间，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

    如今大仇已报，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，她还有什么牵挂呢？

    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，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，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！。

    “而且，”她仰头望着天空——已经到了夏之园，地上热泉涌出，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，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，“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，已然深入肺腑，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——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死了？！瞳默然立于阶下，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！”

    所有的剑，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
    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，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，点了点头：“真乃神医！”！

    龙血珠脱手飞出，没入几丈外的雪地。

    他的心口，是刺骨水里唯一的温暖。

    “嘎！”雪鹞不安地叫了一声，似是肯定了他的猜测，一双黑豆似的眼睛骨碌碌转。。

    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
    “对于杀戮，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，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，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，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。

    旋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，声音却坚定无比，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她？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？！！

    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，便不再多耽搁，重新掠出车外，长鞭一震，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，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？！

    虽然酒醉中，霍展白却依然一惊：“圣火令？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！

    “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，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，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，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！

    而可怕的是，中这种毒的人，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，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。

    他看不到她的表情，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，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，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，脱口而言：“不用你管！你给我——”。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！

    妙风？那一场屠杀……妙风也有份吗？。

    “——沥血剑！。

    轰然一声，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，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。

    “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，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，恶狠狠地逼问。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，却哪说得出话来。！

    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，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，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，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，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。

    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，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，摔落雪地。。

    ““沫儿？沫儿！”他只觉五雷轰顶，俯身去探鼻息，已然冰冷。。

    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，飞身掠出，只是一探手，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，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，“嚓”的一声，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……

    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，各门派实力削弱，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，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

    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，浑若无事。

    身形交错的刹那，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。

    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，“那就好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
    “那些……那些都是什么？黑暗的房间……被铁链锁着的双手……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，静静凝视着他。血和火燃烧的夜里，两个人的背影，瞬间消失在冰面上。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她努力笑了笑，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，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！！

    ““反悔？”霍展白苦笑，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，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哦，秋之苑还有病人吗？”他看似随意地套话。。

    “咯咯……别发火嘛。偶尔，我也会发善心。”牢门外传来轻声娇笑，妙水一声呼啸，召出那一只不停咆哮龇牙的獒犬，留下一句，“瞳，沥血剑，我已经从藏兵阁里拿到了。你们好好话别吧，时间可不多了啊。”。

    雪不停地下。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，慢慢变大、变大……掉落到她的睫毛上，冰冷而俏皮。！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绿儿得了指令，动如脱兔，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，抢身来到妙风身侧，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——然而终归晚了一步，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，血汹涌而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