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八骏全灭,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!
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“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!”
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,深可见骨,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。
被师傅从漠河里救起已经十二年了,透入骨髓的寒冷却依然时不时地泛起。在每个下雪的夜里她都会忽然地惊醒,然后发了疯一般推开门冲出去,赤脚在雪上不停地奔跑,想奔回到那个荒僻的摩迦村寨,去寻找遗落在那里的种种温暖。!
“不是。”薛紫夜靠在榻上望着天,“我和母亲被押解,路过了一个叫摩迦的荒僻村寨,后来……”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,发现了什么似的侧过头,直直望着霍展白:“怎么,想套我的话?”
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“还算知道痛!”看着他蹙眉,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。
“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,做了一个苦脸:“能被花魁抛弃,也算我的荣幸。”!
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旋他继续持剑凝视,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,鬼魅不可方物。。
“怎么会变成这样?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!
此起彼伏的惨叫。!
“不过,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,眼神严肃,“事情不大对。”
“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,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,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,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!
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“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他一惊,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,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,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!
还活着吗?。
“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。
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!
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,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妙水施施然点头: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,向来不算少。”。
她惊呼一声,提起手中的沥血剑,急速上掠,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。然而这一刹,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。只是一接触,巨大的力量涌来,“叮”的一声,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!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,想要点足后退,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。……
“谷主,你没事吧?”一切兔起鹘落,发生在刹那之间,绿儿才刚反应过来。
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,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,声音低沉,“只要他没回来,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,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
然而话音未落,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,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,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!同时,他侧身一转,背对着飞翩,护住怀里的人,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!。
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。
“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。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女医者,你真奇怪,”妙水笑了起来,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,饶有兴趣地发问,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?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,还要救他呢?”!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……”
“他一惊,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!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,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!。
八年来,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,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,拯救他;那么这最后的一夜,就让他来陪伴她吧!。
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!
心里放不下执念是真,但他也并不是什么圣贤人物,可以十几年来不近女色。快三十的男人,孤身未娶,身边有一帮狐朋狗友,平日出入一些秦楼楚馆消磨时间也是正常的——他们八大名剑哪个不自命风流呢?何况柳花魁那么善解人意,偶尔过去说说话也是舒服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