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
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。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“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!”
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“瞳,我破了你的瞳术!”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,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,不由大笑,“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!你输了!”!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
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
瞳的肩背蓦然一震,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。
——是妙风?。
“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!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旋急怒交加之下,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,踉跄着冲了过去,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,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,旋即瘫软在地。。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脱口大呼,撩开帘子,“快住手!”!
笛声是奇异的,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,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,发出深深的叹息;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,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,热烈而又神秘,仿佛水火交融,一起盛开。!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!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“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“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,可就不灵了哦!”她笑得诡异,让他背后发冷,忙不迭地点头:“是是!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!”!
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?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。
“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他……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,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?。
“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!
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,嘴角噙着一丝笑意,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,居然不闪不避——仿佛完成了这一击,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。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。
该死的!该死的!他一拳将药枕击得粉碎,眼眸转成了琉璃色——这个女人,其实和教王是一模一样的!他们都妄图改变他的记忆,从而让他俯首帖耳地听命!……
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,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,仿佛想说什么,然而尚未开口,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。
““那么,开始吧。”。
“在说话的时候,她一直望着对方的胸口部位,视线并不上移。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!
“然而在脱困后,她却有某种强烈的恍惚,仿佛在方才对方开眼的一瞬间看到了什么。这双眼睛……这双眼睛……那样熟悉,就像是十几年前的…………”
“车内有人失声痛哭,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,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,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,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,踏上克孜勒荒原。。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!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