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
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“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,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,手腕一翻,抵住腹部。!”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!
“可是……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……”她醉了,喃喃,“你还不是杀了他。”
那样漆黑的雪狱里,隐约有无数的人影,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,形如鬼魅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!”他挥手,朗声大笑,“一定赢你!”。
霍展白明显地觉得自己受冷落了——自从那一夜拼酒后,那个恶女人就很少来冬之馆看他,连风绿、霜红两位管事的大丫头都很少来了,只有一些粗使丫头每日来送一些饭菜。。
“霍展白起身欲追,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!
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,一旦她也离去,那么,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,也将彻底断去了吧?。
旋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。
““好吧。”终于,教王将金杖一扔,挫败似的往后一靠,将身体埋入了玉座,颓然叹息,“风,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,我答应你——那个女人,真是了不起。”!
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!
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
“他忍不住撩起帘子,用胡语厉叱,命令车夫加快速度。!
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。
“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。
“想自尽吗?”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,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。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,“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……七星海棠这种毒,怎么着,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。”。
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!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“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。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“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。
然而,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……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
“……”他的神志还停在梦境里,只是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她,极力伸出手,仿佛要触摸她的脸颊,来确认这个存在的真实性。然而手伸到了半途便无力滑落,重新昏沉睡去。
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,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。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,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,不停咳嗽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低下头去,知道宁婆婆的医术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。。
“如今,你是已经在那北极光之下等待着我吗?。
“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。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!
“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……”
“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。
她平复了情绪,缓缓起身出轿,踏上了玉阶。妙风缓步随行,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,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,浩浩荡荡,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。!
他无奈地看着她酒红色的脸颊,知道这个女子一直都在聪明地闪避着话题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