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,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!
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,霍展白坐在窗下,双手满是血痕,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
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他惊得连连后退,一屁股坐在了门外的地上,揉着自己的眼睛。。
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!”
他把她从桌上扶起,想让她搬到榻上。然而她头一歪,顺势便靠上了他的肩膀,继续沉沉睡去。他有些哭笑不得,只好任她靠着,一边用脚尖踢起了掉落到塌下的毯子,披到熟睡人的身上,将她裹紧。。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!
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
已经是第几天了?
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,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!
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,垂头望着自己的手,怔怔地出神。。
旋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。
“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!
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,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,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。!
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
“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!
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。
“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。
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!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“她俯身在冰面上,望着冰下的人。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,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,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。。
“不,肯定不是。”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,“你们看,追风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,正符合魔宫的‘天罗阵’之势——很明显,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,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。”。
““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,不慎走火入魔,”妙风一直弯着腰,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,声音清清楚楚传来,直抵耳际,“经过连日调理,尚不见起色——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,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。”!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“是啊,”薛紫夜似完全没察觉教王累积的杀气,笑道,“教王已然是陆地神仙级的人物,这世间的普通方法已然不能令你受伤——若不是此番走火入魔,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教王大人呢。”。
““明介。”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,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。。
终于是结束了。……
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,失惊,迅疾地倒退一步。
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
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,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,低声咳嗽起来。。
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。。
“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。
“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!
““前方有打斗迹象,”夏浅羽将断金斩扔到雪地上,喘了口气,“八骏全数覆灭于此!”……”
“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。
血封!还不行。现在还不行……还得等机会。!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