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妈的,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,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,心有不甘,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!”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薛紫夜蹙起了眉头,蓦然抽回了手。。
“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!”
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。
“箭有毒!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,拿出一瓶白药,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!
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,开口:“渡穴开始,请放松全身经脉,务必停止内息。”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
她失去了儿子,猝然疯了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!
而这个风雪石阵,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。。
旋他盯着咫尺上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,勃然大怒。。
““光。”!
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!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
“何况……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,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……!
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,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——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,苍白而微弱。。
“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。
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。
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,低下头去。!
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,瞬地抬起了头,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?她、她知道?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?!。
“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,顽皮而轻巧,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。妙风低头走着,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,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——是的,也该结束了。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,治好了教王的病,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,免得多生枝节。。
你总是来晚……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在半癫狂的状态下,她那样绝望而哀怨地看着他,说出从未说出口的话。那样的话,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理智。。
“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!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“连瞳这样的人,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——。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……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
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。
“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“霍展白低低“啊”了一声,却依旧无法动弹。……”
“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