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
他怔住,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,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。
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一只银白色的夜光蝶正飞过眼前,宛如一片飘远的雪。!”
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。
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,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!
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
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,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
然而,在那样的痛苦之中,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,充满了四肢百骸!。
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“——沥血剑!!
“你,想出去吗?”记忆里,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,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。
旋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。
““嗯?”实在是对那个陌生的名字有些迟钝,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“怎么?”!
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,开口:“渡穴开始,请放松全身经脉,务必停止内息。”!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
“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!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那样寒冷的雪原里,如果再僵持下去,恐怕双方都会被冻僵吧?他死死地望着咫尺外那张白玉面具,极其缓慢地将身体的重心一分分后移,让对方的剑缓缓离开自己的肺。。
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。
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,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!
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。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“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!
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。
——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,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。。
“最终,她醉了,不再说话。而他也不胜酒力地沉沉睡去。。
“我本来是长安人氏,七岁时和母亲一起被发配北疆,”仿佛是喝了一些酒,薛紫夜的嘴也不似平日那样严实,她晃着酒杯,眼睛望着天空,“长安薛家——你听说过吗?”……
“你说什么?”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,拼命压低了声音,语音却不停颤抖,“你刚才说什么?当年摩迦……摩迦一族的血案,是教王做的?!”
然而,在那样的痛苦之中,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,充满了四肢百骸!
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,看过的,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,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,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。
“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。
“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薛紫夜拉着长衣的衣角,身子却在慢慢发抖。!
“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……”
“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。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!
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,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,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