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，面无表情地发话，眼神低垂，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，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，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

    那么多年来，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，从未动摇过片刻。

    “不睡了，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，往湖面走去，“做了噩梦，睡不着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？”他讷讷问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，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？！”

    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
    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，妙风终于站起身，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！

    鼎剑阁的八剑里，以“玉树公子”卫风行和“白羽剑”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。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，一路拔剑的同时，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。

    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，浑若无事。

    他一惊，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，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。

    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。

    “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，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，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，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，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，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！

    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，那么，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？。

    旋宫里已然天翻地覆，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，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。。

    “天地一时间显得如此空旷，却又如此的充盈，连落下来的雪仿佛都是温暖的。！

    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，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，热闹非凡。！

    是小夜姐姐回来了！在听到牢狱的铁门再度打开的刹那，铁笼里的人露出了狂喜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“好！好！好！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，仰天大笑起来，“那么，如你们所愿！”！

    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，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，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：是否要她跟了去？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。

    “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
    教王慈祥地坐在玉座上，对他说：“瞳，为了你好，我替你将痛苦的那一部分抹去了……你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孩子，那些记忆对你来说毫无意义，不如忘记。”。

    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，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，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，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。！

    妙风站在雪地上，衣带当风，面上却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，声音也柔和悦耳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暖。她凝神一望，不由略微一怔——这种气息阳春和煦，竟和周围的冰天雪地格格不入！。

    “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？”霍展白喃喃，百思不得其解。。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，似是极疲倦，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，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。！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。

    ““饿吗？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，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，接到手里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。

    “我自然知道，”雅弥摇了摇头，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……

    明介？妙风微微一惊，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：

    出了这个关，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

    一个杀手，并不需要过去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妙水，虽然只在桥上见过一面，却印象深刻。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靡靡气息，散发着甜香，妖媚入骨——她一眼看去便心里明白，这个女人，多半是修习过媚术。。

    “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
    他点了点头：“高勒呢？”！

    ““我自然知道，”雅弥摇了摇头，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愚蠢。”。

    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！

    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，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