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喃喃着：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，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，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

    高高的南天门上，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

    妙风默然低下了头，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。

    不好！他在内心叫了一声，却无法移开视线，只能保持着屈身的姿势跪在雪中。。

    “呼啸的狂风里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，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！”

    他来不及多想，瞬间提剑插入雪地，迅速划了一个圆。。

    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，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：！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一只手却忽然从旁伸过来，一把拦腰将她抱起，平稳地落到了岸边，另一只手依然拿着伞，挡在她身前，低声道，“回去吧，太冷了，天都要亮了。”

    千里之外，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，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，一路向北。

    “胡说！不管你们做过什么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，都不会不管。”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，仿佛下了一个决心：“明介，不要担心——我有法子。”。

    “沫儿！沫儿！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，飞奔了过来，“你要去哪里？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，紧紧拉住了他的手：“别出去！那些人要害你，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眼睛闪烁了一下，但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。在他转过身的同时，妙风往前走了一步，站到了他身后，替他看守着一切。教王转过身，缓缓拉下了外袍，第一次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——华丽的金色长袍一除下，大殿里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！！

    那里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
    旋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，冷冷道：“有十个病人要看？”。

    “她的眼睛是宁静的，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！

    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，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，她也是，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，所以八年来，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，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！

    “紫夜，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，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，“那颗龙血珠呢？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，总是不安全。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，有些担忧：“她呢？”！

    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？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！。

    “可居然连绿儿都不见了人影，问那几个来送饭菜的粗使丫头，又问不出个所以——那个死女人对手下小丫头们的管束之严格，八年来他已经见识过。。

    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，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？。

    “死了也好！”然而，只是微一沉默，他复又冷笑起来，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？”！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，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，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，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，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，一闪即没——。

    她的手忽然用力，揪住了他的头发，恶狠狠道：“既然不信任我，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！”。

    “看来，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，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！

    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，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，要看她的造化了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

    “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，忽然间一振，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！。

    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，墨魂剑下垂指地，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。……

    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，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

    他拄着金杖，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：“那么，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？”

    “咔啦”一声，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。

    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，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：二十多年后，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，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；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，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，他只是漠然地回答，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。

    他忽然呼号出声，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，猛烈地摇晃着。！

    “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，今日不杀更待何时？。

    “不用顾虑，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，板起了脸，“有我出面，谁还敢说闲话？”。

    “咔啦”一声，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！

    “霍七公子，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，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