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，没有丝毫掩饰，“而且，很多。”
千里之外，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，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，一路向北。。
然而，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——她、她在做什么？。
““呵呵，”廖青染看着他，也笑了，“你如果去了，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！”
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
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，这些金条，又何止百万白银？！
“你不想看她死，对吧？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，开口，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？她已经触怒了教王，迟早会被砍下头来！呵呵……瞳，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
他笑了，缓缓躬身：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，为教王治伤。”
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，她蓦然觉得惊怕，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，喃喃：“我救不了她。”。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，伸出双臂接过，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，久无人居住，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，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“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！
另外，有六柄匕首，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。
旋她斜斜瞄了他一眼：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！”。
““那么，请先前往山顶乐园休息。明日便要劳烦谷主看诊。”教王微笑，命令一旁的侍从将贵客带走。！
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，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，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，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？！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“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，低头望着瞳的足尖，“明日一早，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，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！
说到最后的时候，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，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，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薛紫夜怔了怔，还没说话，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，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！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，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，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，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，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他默默地趴伏着，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，剧毒一分分地侵蚀，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，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，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。
妙水施施然点头：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，向来不算少。”。
“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！
“瞳，药师谷一别，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，缓缓开口。。
“不要去！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，便是生离死别了！。
““醒了？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，妙风睁开了眼睛，“休息好了吗？”。
醒来的时候，天已然全黑了。……
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
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，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
“哈，哈！太晚了……太晚了！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，声音逐渐微弱，缓缓倒地，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。
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，将视线收回。。
“教王最近为了修炼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，一直在闭关。这一次他们也是趁着这个当儿，借口刺杀天池隐士离开了昆仑奔赴祁连山，想夺得龙血珠，在教王闭关尚未结束之前返回。却不料，中途杀出了一个霍展白，生生耽误了时间。。
“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，截口：“那么，多久能好？”。
冰上那个紫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，声音平静：“过来，我在这里。”！
“难道，薛紫夜的师傅，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，竟是隐居此处？……”
““瞳，真可惜，本来我也想帮你的……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。”妙水掩口笑起来，声音娇脆，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，“可是，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，居然没通知我呢？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。”。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，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！
他在黑暗里全身发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