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闭嘴!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,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,飞身扑过去:“徐重华,你无药可治!”
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山顶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,雪舞腾了半天高——山崩地裂,所有人纷纷走避。此刻的昆仑绝顶,宛如成了一个墓地。。
“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!”
“呵……不用对我说对不住,”胭脂奴哼了一声,“也亏上一次,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,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,可真是惊世骇俗呀!小姐一听,终于灰了心。”。
一口血猛然喷出,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!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“啪嗒!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,断为两截。。
“整个天和地中,只有风雪呼啸。!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。
旋将手里的药丸扔出去,雪鹞一个飞扑叼住,衔回来给他,咕咕地得意。。
““谷主,你快醒醒啊。”霜红虽然一贯干练沉稳,也急得快要哭了。!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!
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
“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,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。!
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。
“自从走出那片冷杉林后,眼前就只余下了一种颜色。。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?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?那个女医者,对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?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,而她却非要将那些东西硬生生塞入他脑海里来!。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!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。
“那是七星海棠,天下至毒!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?。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。
“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!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“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……
“咕噜。”架子上的雪鹞被惊醒了,黑豆一样的眼睛一转,嘲笑似的叫了一声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“妙水,”他笑了起来,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,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,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,“我死后,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?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,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。
随着金针的刺落,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,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,回归穴位,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。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,合上了眼睛,发出了满意的叹息。。
“那……是教王的手巾?!瞳的手瞬间握紧,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,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——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、喷射状的血迹,夹杂着内脏的碎片,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。。
“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“好!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!
“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……”
“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,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八骏是他一手培养出的绝顶杀手八人组,其能力更在十二银翼之上——这一次八骏全出,只为截杀从药师谷返回的妙风,即便是那家伙武功再好,几日内也不可能安然杀出重围吧。!
妙水迟疑片刻,手一扬,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,“拿去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