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方的天空,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。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,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。
“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!”
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,将他紧紧环抱。。
“不好!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,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!”!
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
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,脱口惊呼。雪鹞跳到了她肩头,抓着她的肩膀,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
“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!
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。
旋她怔了半晌,才收起了那颗用命换来的珠子,抬手招呼另外四个使女:“快,帮我把他抬到轿子里去——一定要稳,不然他的脏腑随时会破裂。”。
““嗯?”薛紫夜拈着针,冷哼着斜看了他一眼。!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!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
“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!
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,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!
“想自尽吗?”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,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。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,“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……七星海棠这种毒,怎么着,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。”。
“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乌里雅苏台。。
““不,肯定不是。”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,“你们看,追风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,正符合魔宫的‘天罗阵’之势——很明显,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,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。”!
“原来是为了女人啊!可是,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?”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然而,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,女子脸色一变,刀锋回转,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。。
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……
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
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,将内脏粉碎,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。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,鸡皮鹤发形容枯槁,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——妙水在一通狂笑后,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,退了一步,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。
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,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,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。
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,轻而颤。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。
怎么可以!!
“——毕竟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,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……”
“是的,是的……想起来了!全想起来了!。
“不杀掉,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,淡然开口,眼里没有丝毫喜怒,更无愧疚,“而且,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,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。
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!
然而,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