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
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
“我想救你啊……”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,如此的悲哀而无奈,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。她对他伸出了手,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。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……。
瞳一直没有说话,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,此刻才惊觉过来,没有多话,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,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,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。
“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!”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。
瞳在黑暗中沉默,不知道该说什么,做什么,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,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,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,在心底呼啸,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!
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,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。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,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,正剧烈地喘息,看着一地的残骸。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妙风深深鞠了一躬: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。
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!
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。
旋他负手缓缓走过那座名为白玉川的长桥,走向绝顶的乐园,一路上脑子飞快回转,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,脸色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。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,忽然间全身一震,倒退了一步——。
““瞳,我破了你的瞳术!”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,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,不由大笑,“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!你输了!”!
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!
比起那种诡异的眼白,那人瞳孔的颜色是正常的。黑,只是极浓,浓得如化不开的墨和斩不开的夜。然而这样的瞳映在眼白上,却交织出了无数种说不出的妖异色彩。在那双琉璃异彩的眼睛睁开的刹那,他全身就仿佛中了咒一样无法动弹。
“妙风气息甫平,抬手捂着胸口,吐出一口血来——八骏岂是寻常之辈,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。然而此刻,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。!
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。
“三圣女五明子环侍之下,玉座上教王的眼睛深不见底,笑着将手按在跪在玉座下的爱将头顶上,缓缓摩挲着,仿佛抚摩着那头他最钟爱的雪域灰獒。他也知道,只要教王一个不高兴,随时也可以如击杀那些獒犬一样夺走他的性命。。
城门刚开,一行人马却如闪电一样从关内驰骋而出。人似虎,马如龙,铁蹄翻飞,卷起了一阵风,朝着西方直奔而去,留下一行蹄印割裂了雪原。。
“说,瞳派了你们来,究竟有什么计划?”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,剑锋缓缓划落,贴着主血脉剖开,“——不说的话,我把你的皮剥下来。”!
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。
“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,开口:“渡穴开始,请放松全身经脉,务必停止内息。”。
“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。
“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他的手最终只是温柔地按上了她的肩,低声说:“姐姐,你好像很累,是不是?”。
“他一惊,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!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,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!。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……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
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,她蓦然觉得惊怕,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,喃喃:“我救不了她。”
“怎么?”她的心猛地一跳,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,是他回来了?。
星圣女娑罗在狂奔,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。。
“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,这些金条,又何止百万白银?。
“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。
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!
“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,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,忽地愣了一下。……”
“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。
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。
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!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