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，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

    “刷！”声音未落，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，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

    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，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，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。

    妙风依然只是微笑，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：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该起来了。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，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。！”

    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，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。。

    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，薛紫夜强自克制，站起身来：“我走了。”！

    八年了，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，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，执手相望，却终至无言。

    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

    “瞳，我破了你的瞳术！”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，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，不由大笑，“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！你输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咔嚓！”獒犬咬了一个空，满口尖利的白牙咬合，交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这个女人，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，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，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，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！

    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，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
    旋瞳剧烈地颤了一下，抬起头来盯着教王。然而，那双平日变幻万方的清澈双瞳已然失去了光泽，只笼罩着一层可怖的血色。。

    “天亮得很慢，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！

    这样的记忆，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，反而更好吧？！

    然而，终究抵不过脑中刀搅一样的痛，他的反击只维持了一瞬就全身颤抖着跪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！

    金杖闪电一样探出，点在下颌，阻拦了他继续叩首。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，审视着，不知是喜是怒：“风，你这是干什么？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？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——你脸上的笑容，被谁夺走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
    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
    什么意思？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，难道是为了……！

    那么多年来，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，从未动摇过片刻。。

    “那些血痕，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——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，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，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。一连几日下来，府里的几个丫头，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，没人再敢上前服侍。。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！

    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，已经完全失明了。。

    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，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。

    ““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，可就不灵了哦！”她笑得诡异，让他背后发冷，忙不迭地点头：“是是！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！”。

    “唉，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，俯身将他扶住，叹息，“和明介一样，都是不要命的。”……

    妙火点了点头：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？”

    是的，到如今，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
    “墙上金质的西洋自鸣钟敲了六下，有侍女准时捧着金盆入内，请她盥洗梳妆。。

    七星海棠？妙风微微一惊，然而时间紧迫，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个底朝天，然后将确定安全的药物拼拢来，重新打包，交给门外的属下，吩咐他们保管。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也望着妙风，沉吟不决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平复了情绪，缓缓起身出轿，踏上了玉阶。妙风缓步随行，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，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，浩浩荡荡，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。。

    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！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