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已经走了,”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,安慰道,“好了,别想了……他已经走了,那是他自己选的路。你无法为他做什么。”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血腥味的刺激,让徐重华再也难以克制地狂笑起来,“霍七,当年你废我一臂,今日我要断了你的双手双脚!就是药师谷的神医也救不了你!”。
她戳得很用力,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。。
“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,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,药性极烈,又各不相融,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,怕你一时绝望,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!”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!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
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
“薛谷主。”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,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,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,迅速将内息送入。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——在这种时候,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?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!
“嘎——”忽然间,雪里传来一声厉叫,划破冷风。。
旋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。
“她怔了半晌,才收起了那颗用命换来的珠子,抬手招呼另外四个使女:“快,帮我把他抬到轿子里去——一定要稳,不然他的脏腑随时会破裂。”!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
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
“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“前辈,怎么?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。
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!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“——怎么会没有听说过!。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
“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,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:“那么,有劳薛谷主了。”!
得不敢呼吸,然而仿佛闻到了活人的气息,那些绿光却一点点地移动了过来。他一点点地往尸体堆里蹭去,手忽然触摸到了一件东西。。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“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,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……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
在他说出第三个“滚”字之前,簌簌一声响,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,炽热而湿润。那一瞬间,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。
三个月后,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,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,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,尽心为她调理身体。。
“刷!”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,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,以指为剑,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、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!。
“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“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!
“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……”
“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。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“快走吧!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,“我要见你们教王!”!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