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睁开眼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，许久许久，开口：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

    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，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。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，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。。

    他来不及多想，瞬间提剑插入雪地，迅速划了一个圆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可能！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，忽地大叫，“不可能！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，才……”！”

    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，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，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，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，扯着嗓子：“非非，非非！”。

    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，手指缓缓收紧。！

    “马上来！”绿儿在外间应了一句。

    此夜笛中闻折柳，何人不起故园情？

    习惯了不睡觉吗？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？或者是，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？薛紫夜看了他片刻，忽然心里有些难受，叹了口气，披衣走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他的心口，是刺骨水里唯一的温暖。。

    “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！

    “没有用了……”过了许久许久，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，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，低声说出一句话，“没有用了——我中的，是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我要出去！我要出去！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，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！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！

    “哧”，轻轻一声响，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，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，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，反手一弹，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

    ““霍展白？”看到来人，瞳低低脱口惊呼，“又是你？”！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
    “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，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，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，脸颊深深陷了进去，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。

    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，目眩神迷。。

    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，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，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，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，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，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，分毫不差，几度将他截回。！

    “好啊。”她却是狡黠地一笑，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，仿佛诡计得逞，“不过，你也得进来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，想出去吗？”。

    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，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？。

    “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，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，翻了一个身，继续沉入美梦。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，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，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。！

    “紫夜自有把握。”她眼神骄傲。。

    多少年了？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，已经过去了多少年？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，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，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！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……

    “瞳怎么了？”再也忍不住，薛紫夜抢身而出，追问。

    “哼，”瞳合上了眼睛，冷笑，“婊子。”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“老五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看衣饰，那、那应该是——。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！

    “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，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。封喉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
    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？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，却不敢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妙风微笑，“在遇到教王之前，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！

    手帕上墨迹班驳，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