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。”他笑了笑,“被杀?那是最轻的处罚。”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。
““断金斩?!”七剑齐齐一惊,脱口呼道。!”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!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。
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。
“她却根本没有避让,依旧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被系在地上的人。獒犬直接扑上了她的肩,将她恶狠狠地朝后按倒,利齿噬向她的咽喉。!
忽然间,气海一阵剧痛!。
旋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。
“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!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!
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
“小夜……小夜……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,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?!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“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。
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。
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!
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““小心!”。
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!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她转过头,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,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,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?。
“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。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……
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?她摇了摇头,有些茫然,却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剧烈发抖。
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
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。
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
“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。
“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,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:黄金八宝树,翡翠碧玉泉,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、醇香的奶、芬芳的蜜,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,在泉水树林之间,无数珍奇鸟儿歌唱,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。泉边、林间、迷楼里,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,向每一个来客微笑,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。!
““喂,不要不服气。身体哪有脸重要?”看出了他眼睛里的疑问,薛紫夜拍了拍他的脸颊,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,“老实说,你欠了我多少诊金啦?只有一面回天令,却来看了八年的病——如果不是我看在你这张脸还有些可取,早一脚把你踢出去了。”……”
“穿越了十二年,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,带着浓重的血腥味,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。。
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!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