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心！”

    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，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，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，虽只短短一瞬，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

    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
    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，薛紫夜忽地惊住，仰起脸望着他，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，艰难地开口：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？是你做的吗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无论如何想不出，以瞳这样的性格，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！！”

    妙风下意识地抬头，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，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，荒凉如死。。

    “滚！”终于，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，“我不是明介！”！

    “女医者，你真奇怪，”妙水笑了起来，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，饶有兴趣地发问，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？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，还要救他呢？”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

    雪怀……雪怀……你知道吗？今天，有人说起了你。。

    也真是可笑，在昨夜的某个瞬间，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，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，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。

    “两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急切，几乎是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来换孩子的命。她给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搭过脉，刚一为难地摇头，那两个人一齐跪倒在门外。！

    是的，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，那么，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
    旋然而一睁眼，就看到了妙风。。

    “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！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！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眼神陡然亮了一下，脸色却不变，微笑：“为什么呢？”！

    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，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
    “从洞口看出去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。。

    那是妙空使，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。。

    七雪？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。！

    因为，只要他一还手，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！。

    “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，面无表情地发话，眼神低垂，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，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，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。

    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，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？”霍展白握紧了剑，身子微微发抖，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，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！”。

    “原来，在极痛之后，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骤然一惊，退开一步，下意识地重新握紧了剑柄，仔细审视。这个人的生气的确已经消散，雪落到他的脸上，也都不会融化。。

    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。

    “昆仑。大光明宫西侧殿。。

    看来……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。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，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——否则，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，事情可就棘手多了。……

    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。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，勒入他的肌肤，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。

    那时候的你，还真是愚蠢啊……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老人沉吟着，双手有些颤抖，点了几次火石还点不上。。

    “瞳急促地呼吸着，整个人忽然“砰”的一声向后倒去，在黑暗里一动不动。。

    “整个天和地中，只有风雪呼啸。。

    柳非非怔了一下，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，忽地笑了起来：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，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？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，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，这次计划成功后，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，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，他淡然转身，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，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
    她急急伸出手去，手指只是一搭，脸色便已然苍白。！

    “八弟，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，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