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
如今五明子几乎全灭,也只能托付妙空来收拾局面了。然而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,妙空只是袖着手,面具下覆盖的脸看不出丝毫表情:“是吗?那么,妙风使,你要去哪里?”
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,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,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,渺小如蝼蚁。。
“啊?!”正在几个侍女商量进退的时候,庭院里却传来了一声惊呼,震动内外,“这、这是干吗?”。
“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!”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!
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
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得救了吗?除了教王外,多年来从来不曾有任何人救过他,这一回,居然是被别人救了吗?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去,看到了自己身上裹着的猞猁裘,和旁边快要冻僵的紫衣女子。。
“一枚银针飞过来钉在了他的昏睡穴上,微微颤动。!
“是吗?”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,饶有兴趣,“那倒是难得。”。
旋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。
“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!
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!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!
离开药师谷十日,进入克孜勒荒原。。
“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。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她俯下身,看清楚了他的样子: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,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,面貌文雅清秀,眼神明亮。但不同的是,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,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,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,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。!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妙风无言。。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。
“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。
她醒转,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,张了张口,想劝说那个人不要白费力,然而毒性侵蚀得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仿佛觉察到怀里的人醒转,马背上的男子霍然低下头望着她,急切地说:“薛谷主,你好一些了吗?”……
“哎,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?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,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她苦笑了起来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,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
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““你说什么?”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,拼命压低了声音,语音却不停颤抖,“你刚才说什么?当年摩迦……摩迦一族的血案,是教王做的?!”。
“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
“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……”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,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!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