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了,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,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
他隔着厚厚的冰,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,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
那一刻,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,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,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。。
“不过,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,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,叹了口气,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,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。
“霜红没有阻拦,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,意似疯狂,终于掩面失声: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,如今的他们,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,把盏笑谈了吧?!”
“就为那个女人,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,拔起了剑。。
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!
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。
“好吧。”终于,教王将金杖一扔,挫败似的往后一靠,将身体埋入了玉座,颓然叹息,“风,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,我答应你——那个女人,真是了不起。”。
“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!
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?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?”瞳淡淡开口,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,“这一回,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!”。
旋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。
““薛谷主,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,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,眼神转为冷厉,一字一句地开口,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,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,才能将他带走。”!
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!
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“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。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最可怕的是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,却无法醒来。!
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。
“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。
“嗯,我说,”看着她用绣花针小心翼翼地挑开口子,把那枚不小心按进去的针重新挑出来,他忍着痛开口,“为了庆祝我的痊愈,今晚一起喝一杯怎么样?”。
“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!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“如今,难道是——。
何时,他已经长得那样高?居然一只手便能将她环抱。……
所有人都一惊,转头望向门外——雪已经停了,外面月光很亮,湖上升腾着白雾,宛如一面明亮的镜子。而紫衣的女子正伏在冰上,静静望着湖下。她身旁已经站了一个红衫侍女,赫然是从冬之苑被惊动后赶过来的霜红,正在向她禀告着什么。
“蠢材,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?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。”教王笑起来了,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,“摩迦一族的覆灭,那么多的血,你全忘记了?那么说来,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,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……”
在雪鹞千里返回临安时,手巾的主人却已然渐渐靠近了冰雪皑皑的昆仑。。
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“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“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!
“——那么说来,如今那个霍展白,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?……”
“然后仿佛那个动作耗尽了所有的体能,他的手指就停在了那里,凝望着她,激烈地喘息着,身体不停发抖。。
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。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!
“哦……”霍展白松了口气,退了一步将剑撤去,却不敢松懈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