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
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,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,手落在妙风的顶心,轻轻抚摩,“风,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,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,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
“砰!”毫不犹豫地,一个药枕砸上了他刚敷好药的脸。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。
““你,想出去吗?”记忆里,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,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!”
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!
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,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,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,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,只是一掌切下,便裂开了一尺深。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——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。”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,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,“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。”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对方还是没有动静,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,死死钉住了他。。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!
薛紫夜点了点头,将随身药囊打开,摊开一列的药盒——里面红白交错,异香扑鼻。她选定了其中两种:“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,教王可先服下,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。这一盒安息香,是凝神镇痛之药,请用香炉点起。”。
旋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,仗着酒劲,他也没有再隐瞒。。
“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!
真是活该啊!
“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,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,忽地愣了一下。!
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。
“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。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瞳的肩背蓦然一震,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!
小夜姐姐……雪怀……那一瞬间,被关了七年却从未示弱过的他在黑暗中失声痛哭。。
“难道,如村里老人们所说,这真的是摩迦一族血脉里传承着的魔力?。
这是哪里……这是哪里?是……他来的地方吗?。
“老人一惊,瞬间回过头,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!
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,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。
他隔着厚厚的冰,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,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。
“杀人……第一次杀人。。
“出了大事。”教徒低下头去,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,“日圣女……和瞳公子叛变!”……
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,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
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
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。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,也忽然呆住了。。
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。
“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,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,怎么会在这里?。
“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。
“咕!”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,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,狠狠对着臀部啄下去。!
“那些……那些都是什么?黑暗的房间……被铁链锁着的双手……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,静静凝视着他。血和火燃烧的夜里,两个人的背影,瞬间消失在冰面上。……”
“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。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!
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