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嘎！”雪鹞不安地叫了一声，似是肯定了他的猜测，一双黑豆似的眼睛骨碌碌转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，醉薰薰地笑了，“是啊，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，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，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，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妙风微微笑了笑，只是加快了速度：“修罗场出来的人，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
    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，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“他没有再说话，只是默默地匍匍着，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，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，也没想到报复，只是想这样趴着，什么话也不说，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！”

    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，然而手剧烈地颤抖，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。

    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，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，“畜生！”！

    然而，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——她、她在做什么？

    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，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，声音清浅而空洞。

    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，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，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，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，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，达成新的平衡。。

    “不，妙风已经死了，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，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错，沫儿的病已然不能耽误，无论如何要在期限内赶回去！而这边，龙血珠既然已入了药炉，魔教自然也没了目标，瞳此刻还被封着气海，应该不会再出大岔子。！

    刹那间，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，停住了手指，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旋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，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。封喉？。

    ““刷！”声音未落，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，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！

    月下的雪湖。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，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，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。！

    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，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，“畜生！”

    ““王姐，小心！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，她被人猛拉了一把，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。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，一手将妙水拉开，侧身一转，将她护住，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！！

    薛紫夜隐隐担心，却只道：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醒来的时候，日头已然上三竿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。”。

    “谁下的手？”看着外袍下的伤，轻声喃喃，“是谁下的手！这么狠！”！

    所有的剑，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
    ““哎呀！”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，抬手挡住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“廖青染叹息：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：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！

    刚刚是立春，江南寒意依旧，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。

    侍女们无法，只得重新抬起轿子，离去。。

    “他想说什么，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：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
    我要怎样，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……

    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，却被死死锁住，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
    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他说话的语气，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，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，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，他一路血战前行，蔑视任何生命：无论是对牲畜，对敌手，对下属，甚或对自身，都毫不容情！。

    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，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，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。

    ““赤，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。

    “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，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！！

    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，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？”他再一次低声唤，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，已然没有生的气息。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，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，身子微微颤抖。再不出手，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……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，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，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！。

    “哟，好得这么快？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，望着他腹部的伤口，“果然，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？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？”！

    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