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
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
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。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““蠢材,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?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。”教王笑起来了,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,“摩迦一族的覆灭,那么多的血,你全忘记了?那么说来,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,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……”!”
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。
“我只是,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。”她用细细的声音道,“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。”!
传说中,二十年前药师谷的唐临夏谷主、她师傅廖青染的授业恩师,就是吐血死在这个藏书阁里的,年仅三十一岁——一直到死,手里还握着一本《药性赋》,还在苦苦思索七星海棠之毒的解法。
“哈,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为她说话?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,言辞刻薄,“想不到啊,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,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!”
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。
“房间里忽地变得漆黑,将所有的月光雪光都隔绝在外。!
春暖花开的时候,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。。
旋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“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!
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,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:“那么,有劳薛谷主了。”!
妙风无言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那一刻,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,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,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。。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,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,分取他们两人!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,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,来不及回手相救,急速将身子一侧,堪堪用肩膀挡住。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!
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。
然而,此刻他脸上,却忽然失了笑容。。
“她微微叹了口气。如今……又该怎生是好。。
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:“我为什么要笑?”……
“喀喀,喀喀……”看着宁婆婆离开,薛紫夜回头望着霍展白,扯着嘴角做出一个笑来,然而话未说,一阵剧咳,血却从她指缝里直沁了出来!
他忽然呼号出声,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,猛烈地摇晃着。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。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“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薛紫夜愣了一下,抬起头来,脸色极疲倦,却忽地一笑:“好啊,谁怕谁?”!
“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……”
“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她的手衰弱无力,抖得厉害,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,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,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,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。
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!
“最后,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