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是的。那个少年,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,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。所以,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。
“死、女、人。”他终于用舌头顶出了塞在嘴里的那块布,喘息着,一字一字,“那么凶。今年……今年一定也还没嫁掉吧?”
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“老七,”青衣人抬手阻止,朗笑道,“是我啊。”。
“薛紫夜被他刺中痛处,大怒,随手将手上的医书砸了过去,连忙又收手:“对……在这本《灵枢》上!我刚看到——”!”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,穿着一身白衣,嘴角沁出了血丝,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,缓缓对他伸出双手——十指上,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。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,发现大半年没见,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。!
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
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,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。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,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,喃喃着:“瞳,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,还送掉了明力的命……那么,在毒发之前,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!”。
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,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,身子一软,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,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,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。
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!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旋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!
一切灰飞烟灭。!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
“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!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““没有用了……”过了许久许久,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,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,低声说出一句话,“没有用了——我中的,是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“哦?”薛紫夜一阵失望,淡淡道,“没回天令的,不见。”。
即便看不到他的脸,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!!
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,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,原来都是真的!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。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“薛紫夜起来的时候,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。她有些发怔,仿佛尚未睡醒,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——该起身了。该起身了。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,冷醒而严厉。!
“老七,天下谁都知道你重情重义——可这次围剿魔宫,是事关武林气脉的大事!别的不说,那个瞳,只怕除了你,谁也没把握对付得了。”夏浅羽难得谦虚了一次,直直望着他,忽地冷笑,“你若不去,那也罢——最多我和老五他们把命送在魔宫就是了。反正为了这件事早已有无数人送命,如今也不多这几个。”。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然而,那样隐约熟悉的语声,却让她瞬间怔住。……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
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
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。
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。
“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“薛紫夜一打开铁门,雪光照入,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。。
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!
“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……”
“七星海棠的毒,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?。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!
“想去看看他吗?那么,跟我来。”妙水笑着起身,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,“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