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
然而,那一骑,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,如冰呼啸,一去不回头。
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,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“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!”
“明介,你从哪里来?”她一直一直地凝视着他半开的眼睛,语音低沉温柔。。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!
他直奔西侧殿而去,想从妙水那里打听最近情况,然而却扑了一个空——奇怪,人呢?不是早就约好,等他拿了龙血珠回来就碰头商量一下对策?这样的要紧关头,人怎么会不在?
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
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。
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“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!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旋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,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,不自禁地痴了。。
“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,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?!
不过看样子,今年的十个也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。!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
“大惊之下,瞳运起内息,想强行冲破穴道,然而重伤如此,又怎能奏效?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,却无法移动丝毫。!
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——只可惜,我的徒儿没有福气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。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另外,有六柄匕首,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!
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。
“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,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,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: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,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。
“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当天下午,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,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。。
““不要担心,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。”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,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,“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——你撑住,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!”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……
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,凝视霍展白,“霍七,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,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,同时,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
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“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。
“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,流露出诧异之色:“公子找谁?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。
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,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!
“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……”
“星圣女娑罗在狂奔,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。。
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!
“不睡了,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,往湖面走去,“做了噩梦,睡不着。”。